1961年的暑氣裹著雨后的潮悶,四合院門口的青石板還浸著水漬,小孩哥剛踩著濕痕跨進院子,就見何雨水扶著墻根站著,小姑娘瘦得像根脫水的蘆葦,藍布褂子空蕩蕩晃蕩,胳膊細得能看清皮下的骨節(jié),臉頰陷下去兩個深窩,嘴唇干得爆起白皮,走一步都打晃,像是風一吹就要栽倒。
“雨水姑姑?”小孩哥脆生生喊了一聲。
何雨水抬起頭,眼窩青黑,眼神都有些發(fā)飄,看見是鋼蛋,勉強扯了扯嘴角,聲音細若蚊蚋:“鋼蛋……我沒事,就是有點暈。
”話沒說完,身子就晃了晃,手趕緊死死摳住墻,才沒摔下去。
小孩哥心里明鏡似的,這院里誰不知道,雨水是被餓的。
他神識一掃,就探見何雨水的肚子里空空如也,半點吃食的跡象都沒有,神識掃下賈家,屋里正飄著淡淡的玉米糊糊香,還有傻柱從廠里帶來的大鍋菜,賈張氏正端著個粗瓷碗,呼嚕呼嚕喝得歡,碗沿都掛著糊糊,而秦淮茹則在一旁哄著賈梗,手里還攥著半個窩窩頭,慢悠悠喂著,至于賈東旭,正靠在炕頭抽著煙,身邊還放著一個沒吃完的紅薯。
大鍋菜的香味順著門縫飄出來,剛好吹到何雨水鼻子底下,她喉結(jié)動了動,下意識咽了口唾沫,肚子里傳來“咕咕”的叫聲,聲音不大,卻在這安靜院子里格外清晰。
她臉一紅,趕緊低下頭,往后縮了縮,像是想把自己藏起來。
小孩哥眉頭一擰,金丹期的神識早已將賈家的光景看了個通透:賈張氏胃口最大,一個人吃了她家里近三分之二的口糧,頓頓都要吃個飽,嘴里還念叨著“秦淮茹帶著兩個賠錢貨,吃那么多干嘛”,連親孫女都不管,更別說鄰居何雨水了;秦淮茹手里的窩窩頭,還是上午傻柱從工廠帶回來的,連同那個印著“紅星軋鋼廠”字樣的鋁制飯盒一起送過來的,傻柱被一大爺忽悠得團團轉(zhuǎn),以為這是“互幫互助”,卻不知自己的工資、口糧,大半都填了賈家的窟窿,連親妹妹都餓得在學校暈過去好幾次。
“雨水姑姑,你是不是又沒吃飯?”小孩哥往前湊了湊,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溫熱的烤地瓜,外皮焦脆,內(nèi)里軟糯,還帶著淡淡的香氣。
他知道這年代糧食金貴,不敢拿出太多,只能偶爾幫襯一把。
何雨水眼睛亮了亮,又趕緊搖搖頭,往后退了退:“不行,鋼蛋,這太珍貴了,你自己吃吧,我……我不餓。
”話雖這么說,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又叫了一聲,她的臉更紅了,頭垂得更低。
“拿著吧,快吃!”小孩哥把烤地瓜塞進她手里,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認真,“我知道你哥把工資大半給賈家了,一大爺還忽悠他,說什么互幫互助,可他們也不想想,你才是他的親妹妹啊!
提到傻柱,何雨水的眼圈紅了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:“我哥他……他被一大爺騙糊涂了,還以為秦淮茹是好人,每次我勸他,他都罵我不懂事。
許大茂也跟著搗亂,我哥一相親,他就背后說壞話,秦淮茹還故意去相親對象面前拿我哥的衣服,褲頭給洗,讓人家姑娘誤會……”她越說越委屈,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,砸在手里的烤地瓜上,“我好餓啊,鋼蛋,昨天在學校餓暈過去了,老師給了我半塊窩頭,今天到現(xiàn)在還沒吃東西……”
小孩哥看著她瘦得皮包骨頭的樣子,心里的火氣“蹭”地就上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