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孩哥盤膝坐在屋中,神識如水波般鋪開,無聲無息掃過京城的大街小巷。
當神識觸及黑芝麻胡同一處青磚灰瓦的四合院時,發(fā)現(xiàn)四個男人談?wù)撡u家產(chǎn)的事情,神識掃描他家的戶口本,知道院中住著的,應(yīng)該是清代貝勒奕煦的后裔金兆年。
金老爺子坐在廊下的榆木太師椅上,手里摩挲著一枚包漿溫潤的羊脂玉扳指,眉頭擰成了疙瘩。
院里傳來三個兒子的爭吵聲,老大金明遠嚷嚷著要把書房里的黃花梨書柜賣了換米面,老二金明輝惦記著堂屋掛著的清代山水立軸,老三金明啟則蹲在石榴樹下唉聲嘆氣,嘟囔著“再不弄點錢,下月連煤球都買不起了”。
看來這三個兒子,沒一個肯踏實干活的。老二說:“老大,你多年跟著古玩販子混,學了不少投機取巧的門道,你不能為家里弄點糧食?
”老大瞪眼罵道:“老二,你嗜賭成性,輸光了家底還總想著變賣祖產(chǎn)翻本,有多少家產(chǎn)能讓你這樣白活!還有你老三不肯放下架子,嫌進廠拉車的活計跌份,坐吃山空的。
”老三不服氣反駁:“你還說我,你當老大的,怎樣不去工作!”
金老爺子看著這仨不成器的兒子,只覺得心口發(fā)悶,嘆道:“哎,你們一個個的不讓我省心,祖上留下的十幾套房產(chǎn),這些年被你們變賣得只剩下三套,眼下這套是你們爺爺奶奶住過的一進院,我是不舍得賣,想留個念想啊……”
小孩哥收回神識,嘴角勾起一抹淡笑,一個意念與機器人切換位置,機器人瞬間化作一個身著藏青色卡其布褂子、手提黑色人造革提包的商人,自稱“沈建國”,是做南北雜貨生意的,操著一口略帶江浙口音的普通話,緩步走向黑芝麻胡同。
“咚咚咚……”沈建國叩響了金家的黑漆大門,門楣上還殘留著當年的描金雕花,雖有些褪色,卻難掩舊時氣派。開門的是老三金明啟,見是陌生面孔,他皺著眉問:“找誰?”
“在下沈建國,聽聞金府有閑置的院子想處置,特來叨擾。”沈建國拱手笑道,語氣謙和卻透著股沉穩(wěn)底氣。
金明啟眼睛一亮,忙把人讓進院,扯著嗓子喊:“爹!有老板來看房子了!”
金老爺子拄著龍頭拐杖出來,上下打量著沈建國,見他衣著整潔、談吐得體,心里雖有戒備,卻也沒直接回絕。
沈建國目光掃過院子,不由暗自點頭,這是座規(guī)整的一進四合院,青磚鋪就的甬道筆直通向正房,院中西墻邊種著兩株百年海棠,枝椏遒勁,東墻邊的石榴樹碩果累累,影壁上的磚雕“松鶴延年”栩栩如生,雖歷經(jīng)風霜,細節(jié)處仍見精工。
正房四間,東廂房三間,西廂房三間,硬山頂配綠琉璃瓦當,門窗是精致的雕花格扇,推開厚重的木門,屋內(nèi)的景象讓沈建國眼前一亮:堂屋擺著一套黃花梨八仙桌與太師椅,木紋細膩流暢,靠背處雕著纏枝蓮紋,包漿溫潤如玉;東側(cè)里間立著頂箱大柜,也是黃花梨料,柜門嵌著螺鈿花鳥,巧奪天工,更引人注目的是里間靠墻擺放的一張黃花梨拔步床,床體以整根大料打造,圍欄雕著“福祿壽喜”紋樣,床頂設(shè)有幔帳桿,床側(cè)還帶小巧的儲物抽屜,用料厚實,工藝堪稱一絕;西側(cè)書房的書案、筆筒乃至坐榻,清一色都是黃花梨打造,件件透著老料的厚重與精致。
廂房里的梳妝臺、條幾也皆是硬木佳器,絕非尋常人家的擺設(shè)。
沈建國指尖輕觸八仙桌的邊緣,轉(zhuǎn)頭對金老爺子笑道:“金老爺,這院子格局絕佳,屋里的家具更是難得的好東西,尤其是那張黃花梨大床,怕是京城都少見的珍品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