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刺破西山霧氣,灑在滿是彈殼和血跡的林間空地上。唐樂靠在警車旁,隊醫正在為他手臂的傷口進行縫合。麻藥讓痛感變得遲鈍,但他的思維卻異常清晰。
二十米外,宋媛兒扶著父親宋建國坐進另一輛車的后座。這個“死而復生”的老警察面色蒼白,左腿的舊傷顯然在剛才的逃亡中復發了,但他拒絕立即去醫院。
“必須先處理王志剛。”宋建國聲音沙啞卻堅定,“他知道太多,如果‘梟’的人知道他被捕,可能會滅口。”
李建國從指揮車上下來,對唐樂點了點頭:“增援到了,王志剛和他的人已經被押往第三看守所,那里最安全。”他看向宋建國,眼中情緒復雜,“老宋,你真的...?”
“真的活著。”宋建國苦笑,“十三年了,每次在暗處看到你提拔、獲獎、頭發變白,我都想走出來拍拍你的肩膀。但我不能。”
宋媛兒的手緊緊握著父親的手,仿佛一松開他就會再次消失。十三年來的無數疑問堵在喉嚨里,最終只化為一句:“為什么?”
宋建國看著她,這個他已經錯過整個青春期的女兒,如今已是一名優秀的警察。“因為如果‘梟’知道我活著,你和你媽就活不了。
”他頓了頓,“也因為,只有‘死人’才能查一些活人查不到的事。”
警笛聲由遠及近,更多的車輛抵達。現場被徹底封鎖,鑒證科開始地毯式勘查。唐樂走到宋家父女身邊,遞過一瓶水。
“周啟明的‘最終協議’還剩41小時。”唐樂說,“他留下的線索指向‘梟’,但王志剛這條線斷了,我們怎么找?”
宋建國從懷里掏出一個用防水布包裹的筆記本,邊緣已經磨損。“這是我十三年的調查記錄。周啟明不是主謀,他只是一枚棋子,被‘梟’用他妻子的死和復仇欲控制著。
真正的毒品網絡,遠比我們看到的龐大。”
他翻開筆記本,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寫記錄、剪報、照片和手繪的關系圖。
“看這里。”宋建國指向一張泛黃的貨運單照片,“2015年,‘海洋先鋒號’貨輪從嵐城港出發,目的地緬甸。
海關記錄顯示裝載的是紡織品,但我在碼頭蹲了三天,看到他們深夜裝卸的箱子重量和體積對不上。”
“毒品?”
“原料。”宋建國說,“制造‘幻影’的關鍵前體化學品,從海外運入,在嵐城提純加工,再通過‘梟’的網絡分銷全國。這個循環已經運行了至少十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