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回到酒店,沈望的眼眶還紅著,沈望重復了很多遍“徐斯不想住在酒店,只是暫住在我那里,但你要是介意的話,我會讓他搬走的,你別生我的生氣”,他把對不起三個字翻來覆去地說,但顧重始終很冷靜地開車,像是沒有受到他的影響,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氣壓住對他的嘲諷、挖苦。
沈望總是有這樣的本事,讓人把記憶翻出來鞭打從前的美好,一點懷念都不留。
他想起他們從前吵架,沈望每次都很茫然地說“那我下次不這樣了”,下次他的確不再喝醉喝到別人的懷里去,但會變成和別人喝到一張床上去。
即使他知道他們沒有上床,但他依舊對他的低道德界限感到疲累,他們之間的爭執更多的是觀念的不合,若僅僅是這樣,顧重也不至于投入四年,然而恐怖的是,沈望對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,根本說不出所以然,他只是什么都不在乎,包括他自己。
更何況他無法原諒那次下藥,也更不能理解之后的玩弄。回到酒店的房間后,沈望很自然地跟著他進門,卻被他攔住。
“你自己去開一間房間。”
沈望像是預料到他的無情,攥著手指問他:“我不能住在這里嗎?”
顧重道:“我不像你,不會隨便讓人住我的房間、睡我的床?!?br/>
沈望看他的眼神,就像一條濕漉漉的流浪狗,烏漆漆的瞳孔倒映了他一張冷漠的臉。但顧重卻不想再受他的鉗制。
所以他們就這么對峙。
然后薄情自然會戰勝一切。他把那張濕漉漉的眼睛關在門外,只要不去注視他纖細的身體和淤青的手背,他就能一直薄情。
只是真當看不見沈望時,他那無用的多情又升了出來,反復拷問他的靈魂。
他想起那次醉酒的第二天,當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時候,沈望也是這么看他的,就像是被扔在路邊的小狗,但脖子上還掛著他的銘牌。
他進浴室沖了把澡,換上干凈的襯衫和西裝褲,卻在行李箱里的夾層里看到了一顆銀色,他拈著那枚金屬質地的袖口,最終還是把它放在了桌上。
等到太陽落下,他才準備去外面解決晚飯,卻在進門的地毯上看到了一張薄薄的紙片,估計是從外面塞進來的,沒想到五星級酒店都管不住這個?
他撿起紙片,上面卻是白紙黑字的一段話,那熟悉的字跡讓他立刻沉下臉,他猛地拉開門,果然抓到了還沒有收起紙筆的沈望,他蹲在他房間的門口,仰頭傻傻地看著他,手里還攥著一支馬克筆。
“你想讓我叫保安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