沁水的晨光剛刺破云層，糧倉西側的官道就揚起了漫天塵土——崔乾佑帶著一萬五千名叛軍，朝著糧倉反撲而來。

    黑色的叛軍陣列像一條蠕動的巨蟒，甲胄反射的冷光在晨光里連成一片，馬蹄踏在地面的“咚咚”聲，隔著三里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，震得糧倉的墻皮都簌簌往下掉。

    秦滄站在糧倉的了望塔上，握著望遠鏡（這是從洛陽軍械庫繳獲的西域物件），看著叛軍的陣型，眉頭越皺越緊。

    崔乾佑顯然是做了萬全準備：正面是五千步兵，舉著厚重的鐵盾，顯然是要硬沖糧倉大門；兩側各五千騎兵，馬背上掛著彎刀和短弩，一看就是準備包抄，斷他們的退路；崔乾佑自己則帶著一千親兵，位于陣列中央，手里的長槍在晨光里泛著紅光，顯然是又運起了“破甲槍”的內勁。

    “首領，叛軍來勢洶洶，正面的鐵盾陣不好破啊！

    ”趙虎爬上了望塔，手里握著一把染血的長刀，甲胄上還沾著昨晚的箭羽，“我們的弩機雖然能射穿普通甲胄，可他們的鐵盾太厚，根本射不透，剛才試了幾箭，都被彈飛了！”

    秦滄放下望遠鏡，目光掃過糧倉內部——周鐵正帶著三千人加固糧堆的防御，用木板和麻繩把糧堆圍起來，防止叛軍沖進來放火；王勇帶著四千騎兵守在東側，馬背上的絆馬索已經備好，就等叛軍騎兵靠近；民壯隊的一百輛馬車剛裝完第一批糧食，正朝著潞州的方向趕，李忠派來的接應士兵也到了，正幫忙維持秩序。

    “不能讓他們靠近糧倉大門。

    ”秦滄的聲音冷靜得像冰，“趙虎，你帶三千人守正面，把所有的火藥桶都搬到城門后，等叛軍的鐵盾陣靠近，就點燃引線，用火藥炸他們；周鐵，你帶兩千人繞到叛軍西側，偷襲他們的騎兵，別硬拼，用弩箭射馬腿，打亂他們的陣型；王勇，你帶騎兵在東側牽制，等周鐵得手，就從側面沖過去，夾擊叛軍的步兵；我帶剩下的人守在城墻上，隨時支援各處。

    “是！首領！”三人齊聲應道，轉身快步下了了望塔，各自去部署。

    秦滄也跟著下了塔，走到城墻邊。

    城墻上的士兵們已經做好了準備，弩機手們趴在墻垛后，箭槽里裝滿了涂著“麻沸散”的弩箭；長刀手們則站在弩機手身后，握著刀柄，眼神警惕地盯著遠處的叛軍；幾個負責點火藥的士兵，正蹲在城門后，手里拿著火折子，緊張地看著叛軍的動向。

    “來了！叛軍到了！”一個士兵大喊道。

    秦滄抬頭望去，叛軍的正面步兵已經到了糧倉大門前五十步的位置，他們舉著鐵盾，一步步往前挪，速度不快，卻帶著一股碾壓一切的氣勢。

    兩側的騎兵也開始加速，馬蹄揚起的塵土越來越高，朝著糧倉的東西兩側包抄過來。

    “弩機手，射！”秦滄大喊一聲。

    “咻咻咻——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