潞州城頭的風帶著初秋的涼意,吹得秦滄玄色勁裝的衣角獵獵作響。
他扶著城垛,目光望向南方的官道——那里的塵土比往日更濃,隱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馬蹄聲,像沉悶的雷聲,一點點逼近潞州。
三天前派去青陽鎮的斥候還沒回來,周鐵和李忠的隊伍也沒傳回信,一種不祥的預感像藤蔓般纏上秦滄的心頭。
“首領,斥候回來了!”趙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帶著急促的喘息。
秦滄轉身,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斥候被兩個士兵架著,胸前的甲胄破了個大洞,傷口還在滲血,顯然是拼了命才跑回來的。
“青陽鎮……出什么事了?”秦滄快步上前,扶住斥候的肩膀,聲音急切。
斥候咳著血,斷斷續續地說:“首……首領,周將軍和李將軍……中埋伏了!
程千里根本沒在青陽鎮,他早就聯合了昭義軍,在半路上設了陷阱……周將軍帶著人突圍,讓我回來報信,說程千里要……要帶三萬大軍反攻潞州!”
“三萬大軍?”趙虎的臉色瞬間變了,“昭義軍不是朝廷的隊伍嗎?怎么會跟程千里這種棄城之徒勾結?”
秦滄的眉頭皺得能夾碎銅錢。
昭義軍他有耳聞,是澤州附近的一支地方軍,首領叫薛嵩,原本是唐軍將領,安祿山叛亂后搖擺不定,既沒投靠叛軍,也沒真心效忠朝廷,一直守著自己的地盤觀望。
程千里能說動他聯合,肯定是許了重利——說不定是把潞州的糧餉和地盤都許給了薛嵩。
“趙虎,立刻召集所有將領到城樓議事!
”秦滄的聲音冷得像冰,“讓民壯隊把城外的壕溝再挖深一丈,把所有弩機和火藥都搬到城墻上,告訴守城的士兵,備好滾石和滾油,今天起,所有人輪流守城,不許有半分松懈!”
“是!
”趙虎轉身就跑,甲胄碰撞的聲音在城樓上回蕩,很快,“程千里帶三萬大軍反攻”的消息就傳遍了潞州城頭,原本還帶著幾分松懈的士兵瞬間繃緊了神經,紛紛拿起武器,檢查城防。
半個時辰后,周鐵、王勇和負責后勤的李忠(原來李忠在突圍時被周鐵護著,提前帶一小隊人逃回了潞州,斥候沒說清楚)都趕到了城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