潞州的初春總裹著一層化不開的濕冷,練兵場的黃土被昨夜的小雨浸得泥濘,卻擋不住士兵們的訓練熱情。
兩千名精銳列成方陣,正跟著周鐵練習大唐兇拳的基礎招式——拳風裹著內勁,砸在地面的木樁上,發出“嘭嘭”的悶響,不少士兵的體表泛起淡淡的金色氣罩,是“撼天守”初成的跡象。
秦滄站在高臺上,手里捏著一份李忠遞來的糧草清單,目光卻落在練兵場的士兵身上。
自長安回來后,鐵壁營的實力翻了一倍:一萬五千名新兵經過三個月訓練,半數能熟練使用長槍,三百人初步掌握“撼天守”;醫兵營根據《毒經》改良了金瘡藥,傷口愈合速度快了三成;城防也按照《守城錄》的方法加固,新增了三道弩箭臺和兩處陷阱壕溝——潞州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需要被動防守的小城,而是成了中原義軍里數一數二的堅固據點。
“首領,新兵的軍械已經補齊了,從黑市買來的二十架連環弩,今早剛運到府衙后院。
”李忠走到高臺上,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,卻難掩興奮,“另外,青陽鎮的糧倉又收了五千石新糧,足夠我們撐到秋收了。”
秦滄點點頭,將清單遞給李忠:“讓后勤營把連環弩分給東門和南門的守軍,再派十個懂機關的工匠,教士兵們怎么維護。對了,柳紅妝那邊最近有動靜嗎?”
提到柳紅妝,李忠的臉色沉了幾分:“還是老樣子,每天陪著她母親在西廂房讀書,沒跟外人接觸,但昨天斥候回報,她偷偷去過一次驛站,好像在等什么人的消息,只是沒等到就回來了。
秦滄的眉頭微微蹙起——柳紅妝的安靜太反常了。程千里死后,她沒提去長安的事,反而像扎根在潞州似的,每天閉門不出。
這種平靜下,總像藏著什么沒說破的秘密,讓他心里始終懸著一根弦。
“繼續盯著,有任何動靜立刻報我。”秦滄剛說完,就見趙虎騎著快馬從節度使府方向趕來,神色急切,顯然有急事。
“首領!府外來了個自稱‘李懷光使者’的人,帶著二十個護衛,說有要事跟您談,還說……還說李懷光大人已經在河東起兵,想邀您共反朝廷。
”趙虎翻身下馬,甲胄上的水珠順著衣角往下滴,顯然是冒雨趕來。
“李懷光?”秦滄的瞳孔猛地收縮。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——李懷光是河東節度使,手握五萬重兵,鎮守太原,是朝廷在北方最倚重的藩鎮勢力。
去年安祿山叛軍逼近長安時,李懷光曾率軍勤王,立下戰功,怎么會突然起兵反唐?
“使者帶了信物嗎?人在哪?”秦滄快步走下高臺,腳步急切。
“帶了,是一塊鎏金令牌,上面刻著‘河東節度使府’的字樣,人在府衙的正廳等著,護衛被我們攔在門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