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里坡客棧的后院,積著半尺厚的殘雪,枯樹枝上掛著的冰棱在晨光里泛著冷光,風穿過院墻的破洞,嗚嗚地響,像極了暗處蟄伏的野獸嘶吼。
秦滄穿著一身玄色勁裝,手里攥著一個青色布包——里面是抄錄的假《毒經》,站在院中央的老槐樹下,目光掃過四周的埋伏:東側的柴房后藏著五個潞州精銳,手里握著上好弦的弩箭,箭尖涂著“麻沸散”;西側的磨盤旁埋著絆馬索,一端系在槐樹根上,另一端繞著院墻的石柱;連院門口的石獅子旁,都貼著兩個擅長追蹤的斥候,確保隱娘就算逃,也能跟上她的蹤跡。
辰時剛過,院墻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,秦滄的手瞬間繃緊——不是隱娘的腳步聲,更輕,更碎,像是……有人踩在積雪上的聲音。
他側身靠在槐樹后,指尖觸到腰間的彎刀,剛要示意柴房后的精銳戒備,就見院墻的破洞處,一個紫色身影翻了進來,落地時悄無聲息,積雪連一絲晃動都沒有。
是隱娘。
她依舊穿著那身紫色勁裝,臉上的黑紗換成了更深的墨色,只露出一雙冷得像冰的眼睛,手里提著一個黑色錦盒,顯然裝著龍淵玉佩。
她沒有看周圍的環境,目光直直落在秦滄手里的青色布包上,聲音里沒有半分溫度:“《毒經》帶來了?”
“玉佩呢?”秦滄沒有先遞布包,而是往后退了半步,與隱娘保持著兩丈遠的距離——這個距離,足夠他在隱娘動手時,來得及運轉“山根立”。
隱娘冷笑一聲,抬手掀開錦盒的一角,里面露出半塊通透的玉佩,龍紋在晨光里隱約可見,正是秦滄丟失的龍淵玉佩。“玉佩在這里,只要你把《毒經》給我,我立刻把錦盒扔給你。
”她頓了頓,眼神掃過秦滄的身后,“你沒帶其他人來吧?秦滄,我警告你,別耍花樣。”
秦滄故意把青色布包舉過頭頂,讓她看得清楚:“我只帶了《毒經》,沒帶其他人,你要是不信,可以搜。
”他知道隱娘不敢搜——她心里比誰都清楚,真動手,她未必是自己的對手,上次寒山寺的虧,她肯定沒忘。
隱娘的目光在布包上停留了片刻,又掃了眼空蕩蕩的后院,似乎確認沒有埋伏,才點頭:“好,我數三聲,我們一起扔——一,二,三!”
“扔”字剛落,秦滄手腕一揚,青色布包朝著隱娘的方向飛過去;隱娘也同時松手,黑色錦盒朝著秦滄飛來。
就在布包和錦盒即將在空中交匯的瞬間,隱娘突然從袖筒里甩出一個黑色瓷瓶,“啪”的一聲摔在地上,黑色的毒煙瞬間彌漫開來,帶著刺鼻的腥氣,像一張黑網,朝著秦滄籠罩過去!
“秦滄!你以為我真會跟你換?”隱娘的聲音從毒煙后傳來,帶著得意的冷笑,“這是‘七絕散’,比上次寒山寺的毒更烈,我倒要看看,你的‘山根立’能不能扛住!”
秦滄的瞳孔猛地一縮,幾乎在瓷瓶落地的瞬間,他就運轉了“山根立”——丹田內的內勁瘋狂涌遍全身,皮膚表面瞬間泛起一層厚重的淡金色氣罩,比之前對抗崔乾佑時還要凝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