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康坊的晨霧還沒散,悅春客棧二樓的單間里就亮起了油燈。
秦滄坐在桌旁,指尖摩挲著錦袋的邊緣,里面的兵符隔著布料傳來冰涼的觸感,卻壓不住他心里的焦躁——已經在平康坊躲了三天,嚴莊的消息一點沒查到,神策軍的搜查卻越來越近,昨天甚至有護院說,坊門口的神策軍增加了一倍,看樣子是要對平康坊動手了。
他從懷里掏出木牌,放在兵符旁邊。深黑色的木牌與金色的兵符放在一起,形成鮮明的對比,木牌上的云紋和兵符側面的密碼符號隱隱呼應,卻始終找不到激活的方法。
他試過用內勁注入,試過對著月光轉動,甚至試過用刀刮開符號表面,都沒有任何反應——這兵符和木牌,像兩個緊閉的匣子,里面藏著暗衛的秘密,卻怎么也打不開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
敲門聲突然響起,打斷了秦滄的思緒。他瞬間握緊腰間的彎刀,內勁悄悄運轉,沉聲道:“誰?”
“客官,樓下有位爺找您,說是您的故人。”店小二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,顯然來人氣勢不凡。
故人?秦滄皺起眉頭。他在長安沒有故人,要么是嚴莊的人,要么是其他勢力的探子。
他沒有立刻開門,而是走到窗邊,撩起窗簾一角往下看——客棧樓下站著一個穿著紫色錦袍的中年男人,約莫五十歲,面容微胖,腰間佩著一把鑲嵌寶石的彎刀,身后跟著四個穿著黑色勁裝的護衛,個個身材魁梧,眼神銳利,一看就是練家子。
男人的袖口繡著一個“史”字,布料是西域的云錦,絕非普通人能穿得起。
秦滄的心里咯噔一下——史思明!
他在洛陽時聽賭坊的人說過,史思明是安祿山麾下最得力的藩鎮節度使,手握重兵,盤踞范陽,安祿山起兵后,他立刻響應,攻占了不少城池,野心極大,一直想取代安祿山,稱霸北方。
這個人怎么會找到他?
“讓他上來。”秦滄松開彎刀,卻沒放松警惕——史思明的人來找他,肯定是為了兵符,這場會面,注定不會平靜。
片刻后,敲門聲再次響起。秦滄打開門,紫色錦袍的男人走了進來,身后的四個護衛守在門口,沒有進來。
男人打量著秦滄,眼神里帶著審視和貪婪,嘴角卻掛著淡淡的笑容:“秦公子,久仰大名,在下是范陽節度使史思明大人麾下的幕僚,姓王,你可以叫我王幕僚。”
“王幕僚找我,有什么事?”秦滄沒有請他坐,而是站在門口,擋住他往里走的路,眼神里滿是警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