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安的寒夜,像一塊浸了冰的鐵,貼在秦滄的后背上。
他伏在皇宮西側宮墻的陰影里,指尖的玄鐵鉤爪已經嵌進磚縫半個時辰,冰冷的磚石透過手套傳來刺骨的寒意,卻凍不住他掌心的汗——這是他潛伏在宮墻外的第三天,每天夜里,他都像這樣趴在陰影里,盯著遠處了望塔上的火光,記錄神策軍的巡邏規律。
三天前,秦滄帶著五名精銳從潞州折返長安,沒有進城,而是藏在城外十里坡的破廟里。白天,他們喬裝成流民,在長安城外打探消息;夜里,秦滄便獨自潛到皇宮附近,觀察布防。
俱文珍掌權后,將皇宮打造成了銅墻鐵壁——宮墻高達三丈,每隔五十步就有一座了望塔,塔上的士兵手持火把和弩箭,視線能覆蓋方圓百步;每半個時辰,就有一隊五人的巡邏兵沿著宮墻走動,甲胄碰撞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;宮門口更是駐扎著二十名精銳,連一只麻雀都難飛進去。
但秦滄還是找到了破綻——西側宮墻靠近冷宮,這片區域年久失修,宮墻的磚塊多處松動,了望塔上的士兵大多偷懶,要么靠在塔柱上打盹,要么湊在一起聊天,巡邏兵經過時也只是匆匆走過,很少仔細檢查墻根的陰影。
更重要的是,冷宮的側門早已銹蝕,門上的鐵鎖掉在地上,顯然很久沒人打理,這成了潛入的最佳突破口。
“還有一刻鐘,第三隊巡邏兵就該過來了。”秦滄壓低聲音,對著身后同樣伏在陰影里的精銳比劃了一個“準備”的手勢。
五名精銳立刻挺直身體,右手握住腰間的弩箭,箭槽里的箭尖涂著乳白色的“麻沸散”——這是李忠根據《毒經》改良的迷藥,只要射中皮肉,半個時辰內就能讓人失去行動能力,且不會致命,正好用來解決巡邏兵,不留下血腥痕跡。
遠處傳來了甲胄碰撞的聲響,越來越近。秦滄示意眾人把頭埋進陰影里,只留一雙眼睛觀察。
五名神策軍士兵舉著火把,說說笑笑地走過來,腳步松散,火把的光晃悠悠地掃過宮墻,卻沒往陰影里多瞥一眼。
“這破地方哪有人來?俱文珍那老東西就是折騰人!”一個身材矮胖的士兵抱怨著,用火把戳了戳墻根的雜草,“等天亮了,我得去酒館喝兩壺,暖暖身子。”
“別做夢了,聽說昨天東市抓了個‘叛黨余孽’,今天又要加派巡邏,咱們能歇口氣就不錯了。”另一個士兵接口道。
就在他們走到秦滄潛伏的陰影前時,秦滄猛地從地上躍起!
他的動作快得像一道黑影,右手捂住矮胖士兵的嘴,左手的短匕貼著士兵的脖頸輕輕一劃——士兵連哼都沒哼一聲,身體就軟了下去。
剩下的四名士兵還沒反應過來,精銳們已經扣動了弩機!
“咻咻咻——!”
四支弩箭同時射出,精準地命中了四名士兵的大腿。士兵們悶哼一聲,剛要拔刀,就覺得四肢發軟,眼前發黑,紛紛倒在地上,很快就沒了動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