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昏的光線像被揉碎的金箔,灑在洛陽通往長安的荒林里。
枯樹枝椏縱橫交錯,像無數(shù)只干枯的手伸向天空,落葉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,踩上去發(fā)出“咔嚓”的脆響,在寂靜的林子里格外刺耳。
秦滄騎著馬走在林道上,馬蹄踏過落葉,濺起細(xì)碎的殘片,他的手始終按在腰間的繡春刀上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——從離開洛陽城的那一刻起,他就知道,身后那個“農(nóng)夫”不會善罷甘休。
三天前在樹林里的“合作”,不過是他緩兵之計。那個鎮(zhèn)武衛(wèi)校尉,眼里藏著的貪婪和殺意,他看得一清二楚。
這個貼身跟蹤的校尉——對方肯定早就懷疑他的去向,假裝故意和秦滄合作,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動手,搶木牌,順便滅口。
秦滄勒住馬,抬頭看了看天色。夕陽已經(jīng)沉到林梢以下,林子里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,風(fēng)從林外吹進來,卷起地上的落葉,打在馬腿上,黑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,發(fā)出一聲低嘶。
他知道,校尉要動手了。
果然,身后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,比落葉碎裂的聲音更淡,卻逃不過秦滄的耳朵。
他沒有回頭,只是緩緩翻身下馬,牽著馬的韁繩,朝著林子深處走——那里有一片茂密的灌木叢,正好能擋住外面的視線,也方便他動手。
“秦公子,何必走這么急?”
身后傳來校尉的聲音,不再是之前的粗啞農(nóng)夫腔,而是帶著一股軍人特有的沉穩(wěn),卻又透著幾分貪婪。
秦滄停下腳步,緩緩轉(zhuǎn)過身,看到那個穿灰色粗布的漢子已經(jīng)卸下了偽裝,露出里面的黑色勁裝,腰間的佩刀已經(jīng)出鞘半寸,刀身泛著冷光,正是鎮(zhèn)武衛(wèi)校尉的制式佩刀。
校尉的臉上沒了之前的憨厚,眼神里滿是銳利的殺意,他往前走了兩步,停下腳步,與秦滄保持著三丈遠(yuǎn)的距離——這個距離,既方便他拔刀攻擊,也能防備秦滄的突襲。
“李大人說了,只要你交出木牌,既往不咎。可你偏偏要耍花樣,還想騙我們?nèi)デ屣L(fēng)寨,真是自尋死路。”
秦滄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,手依舊按在繡春刀上,卻沒有立刻拔刀:“李承業(yè)派你來,就是為了搶木牌?”
“不僅是搶木牌。”校尉的眼神更冷了,“李大人還說了,你知道的太多,留著你遲早是個禍害。今天,這荒林就是你的葬身之地。”
他說著,猛地拔出佩刀,刀身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,朝著秦滄的胸口劈來!